
第十二届乌镇戏剧节正在浙江乌镇举办。由戏剧导演杨婷担任总策划的“戏梦粮仓”单元,以女性创作为核心,汇聚6位女性导演带来的6部重磅戏剧作品鸿满仓,在7天内密集上演52场演出。
其中,话剧九人创始人朱虹璇导演的《明堂夜雪》备受关注。这部以武则天为题材的作品在乌镇首轮演出收获众多好评,不少剧迷在社交平台上呼吁,期待《明堂夜雪》全国巡演。朱虹璇在创作谈中表示,她厌倦了武则天被无数的影视作品和文艺作品矮化,她想呈现的是武则天如何掌控自己的命运。
10月21日,导演朱虹璇以《思考,创作,困境与孤独》为主题做分享。她直言戏剧创作本身的孤独是让人享受的,团队环境也非常纯粹,但仍然会有很多困难的时刻,“箭从四面八方来,你得方方面面地活着”。她同时也透露,话剧九人的民国知识分子系列剧本将在今年发行,改编影视剧的计划也在进行中。
《明堂夜雪》拒绝矮化武则天鸿满仓
《明堂夜雪》是以武则天为核心来创作的一部作品。故事伊始,武则天与少女照儿相逢于时空交叠之处——夜雪下的两次死亡。生父与夫君,两个男性的死,见证了她从被迫面对到主动迎战,最终亲手改写了身为女性的自己在世间的位置。
朱虹璇说:“在回答‘我想呈现一个怎样的武则天之前’,我首先确定知道的是——我不想造一个什么样的武则天。”
“我厌倦了她被无数的影视作品和文艺作品矮化——它有时候是丝毫不加掩饰的,比如将武则天的政绩抹杀或者张冠李戴,又比如给她增添了许多惨绝人寰的道德污点。它有时候是更加隐蔽进行的,比如将一代帝王悄悄地隐藏在‘一个渴望爱情的女人’的皮下,当浪漫叙事吸引了人们的目光,其他的东西自然就会被忽略甚至遗忘。这都不是我想看到的,也不是我作为一个生活在今天的女性所关心的。”
在朱虹璇看来,回望历史从来都不是为了考据一些灰黄的残片,而是希望从中汲取今天所需要的力量。对于武则天,朱虹璇最想知道的是,她是如何突破囚笼、掌握权力;在此后漫长的人生里,又如何与权力的复杂性共处。
“她比今日的我们更艰难也更伟大之处,正在于她几乎是一个人,没有同类。但她依然坚决地走过了那条路鸿满仓,走到了一个无人可以再忽视她的所在。”
朱虹璇说,武则天不是什么“女性中的佼佼者”,她首先是“人类中的佼佼者”。更为珍贵的是,她始终没有放弃掌握自己的命运。
《明堂夜雪》没有止步于描写武则天的诸般功业,而是把疑问的目光投向历史更幽深处:如同在茫茫雪夜里行走,一个人的意志究竟由什么催生、受什么支持?熊熊燃烧的,难道仅仅是对权力的渴望吗?
“女性题材”只是一个片面的标签
九人话剧成立于2012年的北京大学。前几年一直是业余爱好,直到2019年,朱虹璇开始全职做话剧。也正是这一年,九人话剧的“民国知识分子系列”开篇之作《四张机》上演。这部以北大红楼为背景,探讨教育公平、大学之道的话题,因其深刻的思辨性、精巧的台词和浓厚的文人气息,吸引了大量的观众,演出一度一票难求。
《四张机》成功后,九人话剧又接连推出了《春逝》《双枰记》《对称性破缺》和《庭前》等系列作品。这些作品共同构建了一个精彩的“民国知识分子宇宙”,人物剧情互有勾连,形成了独特的风格,同时也吸引了越来越多忠实的剧迷,实现口碑破圈。
不少观众对话剧九人的作品认识停留在“女性题材”的层面,而朱虹璇认为这是一个在当下不得已的标签。“《明堂夜雪》讲的也是一代帝王的成长,是一个依靠自己的意志突破困境的故事。无论男女,人们都应该可以理解和共情。但是当这位帝王是女性的时候,大家会把注意力放在‘女性’,但如果我们讲的是汉武帝或者乾隆的故事,人们不会特意说这是一个‘男性故事’。”
朱虹璇坦言,这些年她的创作理念发生了很大的转变。她看到了不少毫无敬畏心的人在批量生产“垃圾”,从而也让自己更为珍视创作,“如果我们不写,就会让那些没有敬畏心的人去写,所以我现在要‘大写特写’,就算是垃圾,也要在垃圾里占有一席之地”。
朱虹璇也认为今天的评论环境充满“戾气”,不少讨论已经超出了剧作本身,而上升到攻击个人的攻击。比如有人认为“只写女性题材说明创造者的能力有局限性,只有写男性题材才能更证明创作者的优秀”,类似这样的观点让她感到非常的不公平。“如果这些真实的困境,我们都不去表达,那还指望谁来表达呢?”
尽管外界环境并不那么如意,但朱虹璇仍然非常沉浸于创作当中。“我很享受坐在家里从白天到晚上的沉浸式写作,创作本身的孤独是可以承受的。团队的环境也很纯粹,大家都专注于戏本身。”
朱虹璇说,创作一定是自己内心想表达的东西,但不能只是创作者的独白和呓语。“武则天是我们的同类,我对写她有敬畏心。即使我所写的是少数的、大胆的,就算是挨骂,我也要写。”
文字丨记者 何晶
图片丨剧照鸿满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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